Anna, 巴芷盈 ︰科學科都用中文教,好難﹗
巴芷盈一家從印度來港已經第三代,廣東話説得流利,家鄉話反而有點結巴。她的中文成績在班上屬中等,默書作文統統不難, 數「最棘手的科目」時,中文甚至「三甲不入」。但弔詭的是,這個初中女生認為最難的科學,卻竟然難在中文。
年齡 ︰ | 14歲 |
種族 ︰ | 印度 |
性別 ︰ | 女 |
宗教 ︰ | 錫克教 |
就讀 ︰ | 主流中文中學 |
志願 ︰ | 歌手、設計師 |
自覺最舒服的語言(順序) ︰ | 廣東話、英文、印地語 |
「科學用中文教,好難,譬如『重量』和『質量』,我成日都記錯係同一樣嘢 。」因為中文,她的科學在過去一年未嘗合格。如果轉用英文來教,她有信心會進步很多。
不會放棄中文
所以巴芷盈打算轉校到哥哥曾就讀的「取錄較多非華語學生學校」(前稱「指定學校」),那兒以少數族裔學生為主,用英文作教學語言。至於中文科,由於同學間差異很大,那間學校分成不同程度因材施教,哥哥中四時讀中級中文,佢啲課本淺過我而家嗰啲。我會揀難嗰班,唔會放棄中文。」
中文重要,因為她是香港人。她用流利廣東話把關鍵處説得清清楚楚,「我喺香港出世,喺香港長大,唔應該因為種族而對我講唔好嘅嘢。」頭一趟有「種族歧視」的意識,是在升小一的第一日,那次她被男同學直呼「阿差」。「覺得侮辱,好似我唔應該喺度出現咁。無喊,但少少嬲,直接話畀老師聽。」
爸爸愛聽林子祥
這種勇敢,或跟爸爸的身教有關。巴芷盈的爸爸很健談,廣東話説得比女兒還好,現職私人屋苑保安主管。他説︰「中文唔難,阿sir睇過我寫report(報告),佢話我啲中文好過好多人喎。」他喜歡聽林子祥的歌,年輕時還為Beyond的演唱會打過燈,一提起家駒,「好可惜,所以做人嘅嘢盡量開心啲。」無論口音抑或語境,你都不會懷疑眼前不是道道地地的香港人。但他也遇過種族歧視。某次求職,對方一望他的樣子,便耍手擰頭叫他走。「我要求佢道歉,話你可以覺得我唔適合呢份工,但係你同我講唔請少數族裔,已經係歧視。」 巴芷盈爸爸説。
未來,巴芷盈已經有理想職業︰想當歌手。「不過喺香港好難,因為要唱返香港啲歌,會記錯歌詞同走音。英文會好啲。」要是當不成歌手,她想做設計師,「啲衫啱着人地就會買,唔會有語言障礙。」
先學知識,還是先學語言?
中文是巴芷盈學習科學知識的障礙,但她已經是少數不怕中文的受訪學生了──你能想像,對於其他中文能力不佳的少數族裔學生,用中文來學習各科新知識是多大的挑戰嗎?
先學知識還是先學語文,就如先有雞還是有蛋一樣,是學術界爭論不休的議題。有趣的是,雖然少數族裔孩子多視學習中文為苦差,可是被問及希望選用中文還是英文來學習其他科目時,答案卻二分了。原來中文差,不代表英文就好,另一個可能是,英文更差。歸根究底,倘若少數族裔缺乏一種較強的語言,無法支援高階思維,學習知識的路途便會困難重重。
事實上,看不懂以中文編寫的課文,將直接拖累少數族裔學生對不同科目的學習能力和興趣,儼然一種骨牌效應。偏偏本港目前的教育政策並未針對這特殊情況作出支援。
反觀美國和加拿大等地的學校,除了為非英語學生提供英文支援外,還輔助他們以英文學習其他科目,例如採用特別剪裁的課本和不同教學方法,助學生跨越語言障礙,汲取知識。